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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東施效顰的董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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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東施效顰的董媛

她的目光緊緊黏在蘇放身上,一刻也不肯放松,時不時低下頭在本子上記著什麽。

“你幹嘛呢?”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啪的一下合住本子,嘭地一下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在桌子下面揉著亂七八糟的頭發擡頭看我。

旁邊的陳夏涼哈哈大笑起來,見我冷眼看著他,才閉住嘴,低頭繼續幹自己的。

董媛從桌子下面爬起來,著急忙慌地看向她已經合住的本子。

我註意到那是一個黑色的小本子。

那之後她盯著我半響,突然好奇地問:“陳煜,你不近視?”

她伸出手來,一個眼鏡腿晃悠悠掛在眼鏡上面,另一個已經飛到過道裏面去。

我幫她撿起來,回答:“不近視。”

“那,”她迷迷糊糊的樣子,不知道想問什麽,磨磨蹭蹭地問,“蘇放的眼鏡框是在哪買的?”

她指的是蘇放新買的金色覆古圓形眼鏡框,那個眼鏡框的確不常見,很漂亮。

“柏青街的眼鏡店。”

她點點頭,轉身又看向蘇放那邊。

蘇放依舊在和張渺低著頭討論卷子,黑色的頭發遮住她的半張臉,表情也不甚清晰。

“你在看什麽?”我問。

董媛應該不至於看到蘇放和張渺在一起說話,就去向老師打小報告吧。

“那個,”她聲音很小,湊近我的耳朵,“蘇放,很可愛。”

一陣麻酥電流順著我的耳朵流遍全身,我僵化在原地,大腦足足宕機一分鐘,看著董媛臉上因為不好意思而若隱若現的紅暈。

我人傻了,董媛這種奇奇怪怪的態度顛覆我的三觀。

她剛才,是臉紅了嗎?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於董媛就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知道,那才是噩夢的開始。

高三的我總是睡不夠,雖然左手臂已經被自己掐得一片青紫,還有蘇放買的一大罐黑咖啡助力,但是真正困的時候根本就撐不住自己的眼皮子,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實在困得不行的時候,我就走到教室教室的最後面去站著上課,這個時候就正好站在董媛的後面。

董媛的目光總是跟著蘇放,蘇放寫作業的時候,蘇放趴在桌子上睡覺,亦或是蘇放站在講臺上講物理題。

她抱著她的黑色本子,目光總是跟著蘇放的身體在移動,或笑或惱,或是佯裝生氣,董媛總是微笑著看著蘇放,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我曾經認真想要看清她在寫什麽,但是她的字好像鬼畫符一般,繞來繞去,根本看不懂。

並且最為奇怪的是,她平常寫在卷子上的字並不是這樣的。

上體育課的時候,董媛一個人坐在操場邊上,坐在臺階上,靠在深綠的欄桿,無所事事地看著我和蘇放來來回回在操場上閑聊繞圈。

董媛永遠追隨著蘇放。

這期間倒是平靜,除了我的心隱隱不安之外,只有董媛的目光在蘇放的身上浮動。

當有一天我站在班門口,董媛笑眼盈盈跳進了我的視線中,金色覆古圓形眼鏡框如同一根針一樣,直刺向我的雙眼。

她伸出一只手臂來和我揮手,同時叫我:“陳煜,我有一道題想問你。”

我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她的眼鏡框上,她眼睛本來就小,這眼鏡框將她的眼睛襯得更小,框邊將她的頭發推了起來,額邊處莫名翹起來一小撮。

我幹笑了幾聲,看了一眼題,又是簡單的基礎題,很簡略地回答:“看書,書上有。”

我沒等董媛下一步發問,迅速溜回座位。

蘇放正昏昏沈沈地睡覺,此時迷迷糊糊睜開眼,嘟囔一句,“班主任來了叫我。”緊接著她又沈沈地睡去了。

我轉頭看向董媛,她正在認真地翻著書。

她翻一頁,一旁的陳夏涼笑嘻嘻地給她合上。如此反覆好幾次,董媛一瞪眼,狠狠將陳夏涼的手推開。

陳夏涼頓感無趣,轉回去弄他的小玩意。

一旁的蘇放睡得酣暢,甚至嘴角留下幾滴口水,迷迷糊糊中抹在袖子上,換了個方向又睡著了。

這一派祥和證明著我的預感的荒謬,但是我心中隱隱覺得那個眼鏡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蘇放打算在明年的九月要留一頭秀發,徹底告別高中的短發,帶著長發飄飄開啟她的大學時代。

從上初中開始,蘇放和我的記憶中就只有短發,一頭齊耳短發是標配,其他的發型總是鶴立雞群,第一時間被年級主任抓出去剪頭發。我們對於理發師的要求永遠是一樣的,對於美反而沒有什麽要求了,記得初中的時候,蘇放的劉海太長,直接被老師抓出去撿了個狗啃劉海,回來足足哭了好幾節課。

作為長發第一步,她先用小夾子將自己的劉海掀了上去,正當她美美地欣賞自己光潔的額頭的時候,過來問問題的董媛的頭上出現了同樣的夾子,同樣的劉海掀了上去。

她的額頭上滿滿的粉紅色的痘痘,此時暴露在空氣中,其中冒著乳白色的尖尖,下一秒就要噴湧而出一般。

而她頭上的,那簡單的,在課間中蕩漾著粉筆灰的,粉色小夾子,其貌不揚,隨處可見。

蘇放向來粗心大意,看見董媛的眼鏡框和小夾子的時候只是吃驚,並沒有多想。

“哇哦,咱們倆買的一樣的小夾子。”蘇放還挺興奮,跟我講她買的東西就是受很多人喜歡。

我扯了扯嘴角,附和地笑了笑。

過了幾天,董媛腳上就換了一雙白色運動鞋,偶遇在班門口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蘇放腳上的鞋幹幹凈凈,可是董媛上面卻黑乎乎沾著塵土。

而那雙運動鞋是前幾天我和蘇放去店中買的,看著三雙分外紮眼的白色運動鞋, 蘇放只說句:“好巧哦。”

“我是不是太小氣了?”不過蘇放也悄悄地問我。

我手指翻動她椅子後背上掛著的小皮夾克,問:“你說,過幾天她會不會買個一模一樣的?”

蘇放搖搖頭,扒拉開我的手,將她的衣服好好擺放。

“陳煜你夠了,你也有這雙鞋,萬一是看你買的呢?”

蘇放自己也心虛,八成知道董媛是沖她去的,說完就抑郁地趴在桌上,煩躁地將校服往腦袋上一蓋,睡她的覺去了。

雖然董媛沒有買和蘇放一模一樣的小皮夾克,但是她穿的是另一件黑色的皮夾克。

厚重的校服被擠在裏面, 溢出來臟藍色的領子,校服的寬松大袖子從夾克袖子中爬出來,在她的手腕中綻出花來, 顯得分外臃腫,不倫不類。

可惜蘇放沒有見到這個場面,是由我告訴她的。

她聽到之後嘴角的抽搐了,虛弱地跟我解釋她那件衣服完全是因為早上晚上騎電動車太冷了所以才買的,皮夾克是很擋風的。

“不是因為好看。”蘇放重覆。

蘇放想破腦袋也不懂為什麽董媛要學習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她拿出自己的鏡子左看右看,很誠懇地說:“我覺得把劉海夾上去很醜。”

說著她將劉海放了下來,已經上去很久的劉海一時不適應,挺括而又堅強地翹著。

“就當是一個討厭鬼吧。”她這樣子說。

蘇放悲傷得快,忘記得也快,似乎只是一節課的時間她就忘記了董媛學習她的事情,熱情t地投入到了她的愛情中去。

董媛經常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對於不會的難題報以十二分的熱情。

不去上體育課的時候她會笑嘻嘻地坐在我旁邊,問我這個那個的。

當我終於受不了的時候,我轉過頭看著她,打算和她好好地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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